来源：拇指医药
文：稿王编辑：说不得
风总是来无影去无踪，朝哪个方向吹都有可能，于是常被用来背锅。远的有曹操，赤壁一战失利怪东风。近的有空气质量不好怪没风。
风也很头大：我到底怎么才好？
这次甘肃兰州近人感染布鲁氏菌的事件，也怪风。
大风刮来的传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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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6日深夜，中国农科院兰州兽药研究所发布了一则《情况通报》，对11月28日兰州兽研所发现的学生和教职员工感染布鲁氏菌的原因进行了说明。
官方的说法是这样的：
中牧股份兰州生物制药厂在年7月24日-8月26日期间，生产布鲁氏菌疫苗过程中，消毒剂过期，导致对生产发酵罐的废气排放灭菌不彻底，废气顺着东南风，刮到了处于下风口的兰州兽研所，学生和老师因此被感染。
事后，兰州兽研所组织全部学生和职工进行检测，人中有人确认感染。
但当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感染了病菌，其中有37名学生结束实习，回到哈尔滨兽研所，其中13人也感染了布鲁氏菌。病菌就这样又被带到了哈尔滨。
兰州兽研所称，12月份以来，兰州大学也有人检测出感染病菌，在检测的人中，检出抗体阳性22人，阳性率为0.65%。但通报中没有提到是否还有其他被感染的人群。
从兰州生物制药厂出来往东南走，是一大片社区，不到一公里外，就是甘肃省人大所在地，再往东南过了黄河，才是兰州大学，两地直线距离近4公里，中间是大片城区。
兰州生物制药厂俯瞰图
从这个格局看，无论刮什么风，或者就算是没有风，周围都会有一大批可能的感染对象，远远不止兽研所和兰州大学受到影响。有兽药行业人士就说：
理论上周围的居民都有可能被感染。
兰州生物制药厂，怎么就成了可怕的毒源？
十五年独一无二的疫情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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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生物制药厂生产布鲁氏菌疫苗，疫苗生产过程涉及发酵，发酵过程中就会产生气体。
正常的处理流程是尾气经过装置处理后排放，然后用蒸汽消毒发酵罐。但实际操作中，有一些小规模发酵罐的尾气是直排的，不经过处理。
兰州生物制药厂倒是处理尾气了，用的是过期的消毒水，和直排没啥差别。
在一份采购合同公告中，早在年中牧股份就为兰州生物制药厂配置了价值超过万元的德国产颇尔过滤器。业内人士称，这种过滤设备对废水、废气都能实现有效过滤。
有了好设备不好好用，一样达不到效果。
早在12月14日，有媒体到兰州兽研所做采访时，兰州生物制药厂就有职工偷偷对记者说：
药厂院子里的土挖起来，发现了病菌。
事情可能在更早的时候就明朗了，因为在兽研所的通报中，兰州生物制药厂12月7日就已经全部停产。但此事在12月7日被媒体爆出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兽研所学生是否从实验动物上感染病菌。
年3月到5月间，东北农业大学就出现过28名师生感染布鲁氏菌的事件，病菌是从实验山羊上传到人身上的。最终东北农业大学给每名感染的同学赔偿6.1万元，平息了这件事。
这一次，山羊、牛和兔子显然一开始被冤枉了，先是被扑杀，然后还被舆论作为罪魁祸首热议了好一阵子。却不知道风其实早就悄悄的刮了过来。
不幸之中的万幸是，被布鲁氏菌疫苗株感染后，绝大部分学生和教职员工没有表现出症状，《通报》中例阳性人员只有一名出现了临床症状，也就是医学意义上的感染。其他的人都属于隐性感染，不会带来什么影响。
上述人士表示：西北地区养牛羊很普遍，因此布鲁氏病在西北地区人群中有一定比例，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查出血清阳性，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
布鲁氏菌感染后，容易导致睾丸炎、脑膜炎、脊髓炎等并发症，晚期的话会丧失劳动能力，并导致精神方面的问题。布鲁氏病是国家的乙类传染病。国家疾控中心的跟踪数据只到6年，此后十多年一直没有全国性的流行状况数据。
疾控中心布鲁氏病页面上，十五年来疫情动态只有一条，时间是年12月27日。
疫苗株属于减毒活疫苗，因此引发感染的概率并不高。兽用疫苗行业里，对此事件甚至也有气雾免疫的说法。上述人士表示：这件事的社会影响要远远大于感染带来的影响。
天灾还是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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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日一早，中牧股份开盘后接近跌停。随后股价拉起，最终全天收跌6.84%，市场普遍将之与刚刚退市的长生生物相提并论，对偶发事件一说表示质疑。
出事的兰州生物制药厂正在进行整体搬迁工作，中牧股份在年底为新址投资了11.7亿元，要将新的基地打造成国内最大的兽用疫苗生产平台。新基地将按照生物安全三级防护标准进行建设。
三级防护标准中，要求工厂设立防护区和缓冲区，专门有大篇幅对通风空调系统进行了规范。但对目前的老厂区，中牧股份的防护措施显然是不到位的。
兰州生物制品厂历史上曾是赫赫有名的国民政府西北防疫处，建于年，聘请德国兽医博士爱培克选址建造。西北地区一直是我国的畜牧养殖重地，却常年遭受疫病侵袭，西北防疫处成立之后，一大批爱国科学家倾力投入，在消灭动物寄生虫和牛瘟方面做出了很大贡献。
解放后，农业部接管了西北防疫处，年更名为农业部兰州生物药厂。年，央企中牧集团成立，农业部下属企业陆续并入中牧集团，兰州生物药厂也被划入，更名为中牧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兰州生物药厂。
随着年中牧股份上市，兰州生物制药厂成为上市公司旗下的重要子公司之一，是我国最大的兽用疫苗生产企业之一。
同一些问题多发的人用疫苗企业不同，专做兽用疫苗的兰州生物制药厂历史上资质很好，年以来生产的布氏菌病或疫苗批签发全部合格，年共抽检5批，也全都合格。
但产品合格并不意味着生产过程就没有问题，这应当是一场严重的责任事故，而不是偶发事件。
中牧股份董事长王建成在解释为什么要搬迁时，认为中牧兰州厂主要面临着生产条件的限制。在距离兰州黄河边不远的区域内，扩大产能都做不到，周边设立缓冲区等更加不现实。
《通报》中提到，卫生健康部门将为工厂周围群众提供免费的布鲁氏菌病检测和治疗，这意味着事件的影响范围还有可能进一步扩大。上述人士认为，这是疫苗企业生物安全上的一起大事件，还好散播的不是强毒。
应当感慨的是，当时兰州的风还好不大。